到了冰岛以为没出国 身边全是中国话

当雷克雅未克的街头全是中文，我们真的“出国”了吗？

第一次踏上冰岛的土地时,我站在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的出口，看着眼前灰蓝色的天空和远处被雪覆盖的火山，心里默念：“终于到世界尽头了。”可还没等我沉浸在对“异国”的想象中，一阵熟悉的“哎，你看那个冰岛马好可爱啊！”的中文聊天声就从身后传来，我回头，看到一群举着自拍杆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中国游客正涌出机场，他们的笑声和机场广播里的冰岛语交织在一起，竟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——这好像不是在冰岛，而是在某个国内热门旅游城市的出境游集合点。

在雷克雅未克的街头,这种“错觉”愈发强烈，主街上，一半的商店挂着中文招牌：“欢迎光临”“支付宝支付”“中文导购”；餐厅里，服务员用流利的中文询问“需要加冰岛特色羊肉汤吗？”；连路边的小摊贩，都能用夹杂着手势的中文说“10块钱一个，很便宜”，最让我惊讶的是黄金圈景区，那座著名的间歇泉旁，各国游客本该各占一角，可我耳边听到的全是普通话：有阿姨在指挥“快拍快拍，要喷了！”有年轻人在讨论“这水是不是能喝？”，还有小朋友用奶声奶气的中文背李白的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——那一刻，我站在冰岛的地标上，看着周围飘扬的五星红旗和中文标语，突然恍惚：我是真的到了“冰岛”，还是误入了“冰岛主题中国街”？

这种“没出国”的感觉，背后是中国出境旅游的浪潮在涌动，根据冰岛旅游局的数据，2010年，中国赴冰岛游客仅约1万人次；而2019年疫情前，这个数字已突破10万，占冰岛国际游客总数的15%，疫情后，随着航班恢复和签证便利化，2023年中国游客数量同比激增300%，直逼历史峰值，这意味着，在冰岛最热门的夏季，每10个外国游客中就有1个来自中国，为了迎接这股“中国风”，冰岛商家们早已做足准备：首都的酒店推出了“中文服务套餐”，包含中文电视、中式早餐和24小时中文客服；租车公司开发了中文APP，支持一键导航和在线客服；甚至当地的旅行社，都配备了能说东北话、四川话的导游。

“现在不会中文，在冰岛做生意都难。”雷克雅未克一家纪念品店的老板索菲亚告诉我，她的店里80%的顾客是中国人，所以她自学了三年中文，虽然发音不太标准，但“你好”“谢谢”“这个便宜”已经说得十分流利，她指着货架上的冰岛手工艺品说：“这个‘精灵鞋’（传统毛线鞋），中国游客最喜欢，我们特意做了中文说明，告诉他们这是冰岛的‘幸运符’。”在她的店里，价格标签上除了冰岛克朗，还用红色马克笔标着人民币换算；收银台旁放着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二维码，甚至贴着“满300减50”的中文促销海报——与其说这是冰岛小店，不如说它是中国电商平台的“海外分店”。

更让人感到“穿越”的，是冰岛景区里的“中国式场景”，在蓝湖温泉，我看到一群中国阿姨泡在乳白色的温泉水里，用方言分享着养生心得，旁边的工作人员举着“禁止大声喧哗”的中文提示牌，却笑着对我们说：“没关系，这里欢迎你们。”在钻石沙滩，黑色的玄武岩沙滩上散落着冰块，无数中国游客举着手机、无人机，摆出各种姿势拍照，他们的对话里充满了“构图”“滤镜”“朋友圈定位”这样的词汇，甚至在那座著名的“黑沙滩”上，我遇到了一支来自杭州的老年旅行团，20多位平均年龄65岁的爷爷奶奶，穿着统一的红色马甲，举着“冰岛夕阳红旅行团”的小旗子，跟着中文导游认真地听“海蚀地貌”的解释，导游老张对我说：“现在老年人也爱出国了，他们年轻时没条件，现在退休了，子女给报团，说‘爸妈，去看看世界’。”

这种“中国化”并非没有争议，冰岛当地媒体曾讨论过“旅游过度商业化”的问题，有居民抱怨：“雷克雅未克都快变成‘中国城’了，我们自己的文化去哪了？”但更多的冰岛人对此持欢迎态度，在冰岛旅游局工作的约翰纳对我说：“中国游客带来的不仅是经济收入（2023年中国游客在冰岛的消费总额达3亿欧元，占GDP的1.5%），更是文化交流，他们喜欢我们的自然风光，也开始对我们的历史、文学感兴趣——现在很多中国游客会去看冰岛萨迦，学说几句冰岛语，这是好事。”

站在冰川湖边,看着远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