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狐狸：如你所愿 手机我叼走了

当小狐狸叼走手机时，它究竟在回应谁的“愿望”？

老林蹲在松林里,手指抠进冰腐殖土里，指甲缝里嵌满了黑色的碎屑，他盯着那片被踩得稀烂的灌木丛——那是他昨天特意用松针铺的“休息区”，现在却只剩几根歪斜的松针，中间陷着一个浅坑，像被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拱过。

风掠过树梢,卷下几片枯黄的松针，落在他的手背上，他慢慢攥紧拳头，手心里是昨天丢在那里的手机：屏幕裂了道缝，壳子上还沾着泥，现在却不见了踪影。

旁边一棵老松树的树皮上,用利器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，笔画深得嵌进了树皮里：

如你所愿。

刻痕旁,还画了个简笔狐狸：尖耳朵，翘尾巴，尾巴尖上还蘸了点红漆——像是从哪个游客丢弃的零食包装上扒下来的。

老林认得那个刻字的人,三个月前，一个叫小野的年轻人扛着相机进了山，说是要拍“野生精灵”，他留着染成栗色的头发，耳朵上戴着银环，说话时总带着股自来熟的笑：“老林叔，您这林子里肯定有狐狸！我查过资料，这片区域有赤狐，它们最聪明了，会偷东西，会学人说话，说不定还能……”

老林当时正在巡山,铁锹扛在肩上，闻言只“嗯”了一声，他在这片林子里守了三十年，见过太多像小野这样的“探险家”——带着对自然的浪漫想象，扛着长枪短炮，把森林当成背景板，拍几张照片就发朋友圈，配文“闯入秘境”，转头就把垃圾留在原地。

“聪明？”老林当时瞥了小野一眼，那相机镜头在阳光下晃得他眼晕，“再聪明也斗不过人心。”

小野没听懂他的话,只当是老人的唠叨，嘿嘿一笑，扛着相机钻进了松林。

老林没想到,三个月后，小野会哭着找到他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：“叔！我的手机！我昨天把手机落在拍摄点了，今天回来就没了！我找了一下午，连个影子都没见着！”

老林跟着小野到了拍摄点——就是现在这片被踩得稀烂的灌木丛，小野的相机还挂在三叉树枝上，镜头对着狐狸洞的方向，显然是架在那里等了许久，而手机，却不见了。

“我肯定是被狐狸叼走了！”小急得跳脚，“您不知道，我最近拍到一只小狐狸！赤色的毛，尾巴尖有撮白毛，特别漂亮！它每天都来我相机旁边转悠，昨天还用爪子碰了碰我的三脚架！肯定是它！它肯定把手机叼走了！”

老林没说话,蹲下身，捡起地上一撮棕色的毛，毛很软，带着点松脂的香味，确实是狐狸毛，他捻了捻，又闻了闻，眉头慢慢皱起来。

“你手机里有什么？”老林突然问。

小野一愣：“啊？就……拍的照片，还有一些视频，还有我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小了下去，“还有我跟朋友聊天记录，说这里狐狸多，想抓一只回去养……”

老林“啧”了一声，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土：“活该。”

小野愣住了：“叔，您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你活该。”老林指了指树上的刻字，“看见没？‘如你所愿’，你想要狐狸，它就给你‘送’东西——送你的手机，说不定哪天还送你点别的。”

小野的脸瞬间涨红了,梗着脖子：“它就是只狐狸！它懂什么！肯定是它不小心把手机叼走的！它可能就放在洞里，我去把它拿回来……”

“你去试试。”老林冷笑一声，“你敢去吗？”

小野被噎得说不出话,他当然不敢，他知道狐狸洞在哪儿——就在拍摄点后山的岩壁下，洞口被藤蔓遮着，他远远偷拍过几次，见过母狐狸带着小狐狸出没，但他更知道，狐狸护崽子护得紧，人一靠近，母狐狸就会龇着牙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，像是要把人撕碎。

“它不是叼走了手机，”老林叹了口气，看着树上的刻字，“它是把‘愿望’还给你了。”

被“许愿”的狐狸

小野第一次见到那只小狐狸,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黄昏。

他架好相机,躲在灌木丛里，雨丝打在防雨罩上，噼啪作响，等了快一个小时，正准备收工，眼角忽然瞥见一抹棕红色的影子。

是从松林深处溜出来的,很小，大概才四五个月大，个子还没成年人的膝盖高，毛色很亮，像浸了雨的琥珀，尾巴尖上撮白